从怀里掏出了几两银子交给了史襄宁﹐道﹕“小心点﹐别让那些生意人把你给坑了。”

史襄宁接过了银子﹐心里也不知怎地紧张得很。她这辈子还没有干过有关茶米油盐酱醋茶的事儿﹐现在要她一人进城采办﹐那更是摸不着头绪了。可她心里又不敢说自己不懂。张婆婆也显得懮心忡忡﹐就听张婆婆道﹕“宁儿﹐婆婆知道你从来没有作过这些事﹐也不会作。按理﹐婆婆应该带着你作上一回﹐让你熟悉熟悉。可咱这位主子不能没有人﹐婆婆也只能让你一个人去闯了。别怕﹐不难的。你只要放大了胆子去﹐该怎麽着就怎麽着﹐别脸皮薄觉得不好意思。遇事儿﹐自个儿机灵点﹐知道吗﹖”

史襄宁忐忑不安地应道﹕“我知道了﹗”史襄宁转身正要走﹐张婆婆后面唤住了她﹐道﹕“宁儿﹐把菜篮子带上。”

张婆婆递过了一个菜篮子来﹐嘴里又交待道﹕“你打后门出去吧﹗这大门太重了﹐咱谁也打不开它。”

“后门﹖”史襄宁初来乍到﹐那知这里还有个后门。张婆婆道﹕“婆婆领你去吧﹗”

二人走出了厨房﹐穿过了后花园﹐就见侧边有个爬满了藤蔓的小门。张婆婆打开了门﹐又交待道﹕“这皇宫内院大的很﹐别到处瞎跑乱逛的。虽说皇上太后现在都不在紫禁城﹐可谁也说不准他们什麽时候会回来。你要是不小心犯了圣驾﹐那罪可大了去。办完了事儿就立刻回来﹐别让婆婆担心﹐知道吗﹖”

史襄宁怯怯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史襄宁走了出去﹐可才刚走了几步又急急忙忙地转了回来﹐问张婆婆道﹕“婆婆﹐我该上哪儿去找李公公﹖”

张婆婆敲着脑袋﹐道﹕“瞧我这老糊涂﹗你往乾清宫方向走﹐就在乾清宫旁有个内务处﹗你到了那儿﹐就说你要找大内总管李公公﹐会有人领你去的。”

史襄宁一脸为难﹐张婆婆说得简单﹐可这乾清宫又在哪儿﹖史襄宁正想再问得详细些﹐常贵人那儿却已尖着嗓门儿叫人了。张婆婆顾不上史襄宁﹐匆匆说道﹕“你要找不着路﹐问人就知道了。”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转身走了。

史襄宁没办法﹐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凭着记忆循着昨天来的路走了回去。可她从后门出来﹐方向一变﹐折腾了老半天才走回了昨儿个来时的小径。走上了小径﹐她倒是毫不费力地走到了御花园。可一进了御花园﹐史襄宁傻了。这御花园通向四方﹐她该往哪个方向走啊﹖

史襄宁漫无头绪地在花园里东转西转﹐最后早已失了方向。这时﹐她听见一阵莺声燕语。她寻着声音走去。穿过了一个拱门﹐进到了另一座花园。只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女正东一堆西一簇的玩笑嬉戏﹐一旁花台上有个洋人正在为这群少女作画。史襄宁毕竟年纪还轻﹐见这情景觉得好奇﹐不禁凑到了洋人身后看他作画。

那洋人回头对她笑了笑﹐史襄宁也对他点了点头。俩人也未交语﹐就一个画着一个看着。这才过了一会儿功夫﹐就过来一个太监拍着手﹐道﹕“一会儿皇上就要过来了﹐你还站在这儿作什麽﹖还不过去练习走路行礼﹖”那太监上下打量了史襄宁﹐脸色都变了。就听他唠叨道﹕“你瞧瞧﹐你瞧瞧你这身穿的是什麽衣裳﹐快去换喽﹗”

史襄宁听得一头雾水﹐道﹕“我…我不是…”

那太监也不听史襄宁把话说完就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是什麽﹖你拿着个破篮子作啥﹖”说着﹐对一旁远远站着的婆子们招手﹐道﹕“你们这些嬷嬷们是怎麽搞的﹖怎地让她如此胡乱来﹖还不快点把她带下去打扮妥当。”

一群婆子拥了上来﹐簇着史襄宁进了一间房。史襄宁使劲嚷道﹕“喂﹐你们这是作什麽﹖我…我不是那个…”史襄宁也搞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把她当成什麽了。她只能嚷嚷道﹕“我不是你们想的那个…喂﹐我是个丫头﹐我要找李欢李公公…”

可﹐这群婆子就像是聋了哑了似地﹐任凭她嚷嚷什麽竟都没人理会。史襄宁气得直扯着嗓门嗔道﹕“喂﹐你们这群人是怎麽啦﹖我说什麽你们没听见吗﹖我是个奴婢﹗奴婢﹐奴婢你们懂不懂﹖侍候人的﹐我是一个侍候人的奴婢﹗”

那群嬷嬷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地替她打粉梳头﹐最后﹐竟动手要脱她衣裳。史襄宁这会儿是真吓坏了。她极力地抵抗着﹐那群婆子竟个个力大体壮。两个人摁住了她﹐两个人脱她衣衫﹐动作甚是熟练。史襄宁吓得眼泪直流﹐早忘了什麽大家闺秀该有的家教﹐嘴里气急地胡乱咒骂着。最后四人一松手﹐史襄宁已是一丝不挂地站在那儿。她羞愤地又遮胸又掩体的﹐满脸尽是泪痕﹐妆也残了﹐发也乱了。史襄宁恨声骂道﹕“你们这群没有良心的东西﹐我史襄宁迟早要跟你们算这笔帐。”

那群婆子依旧表情茫然。她们不带丝毫感情地替史襄宁着上了旗服﹐粗鲁地把她脸上的泪痕擦了乾净﹐又重头替她梳理打扮。折腾了大半天﹐这才把她整理妥当﹐给她穿上了碗鞋带上了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