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狠狠地从史家众人的脸上扫过。

那奶娘也责备道﹕“你说你这究竟唱的是那一出﹖你一个出身寒门的丫头﹐也敢在这儿冒充史家大宅院的小姐﹐你臊不臊﹖你道进宫比发配边疆来得舒坦吗﹖你以为你进了宫就能飞上枝头作凤凰﹖丫头﹐我告诉你﹕你呀…你只要一踏进这皇宫﹐你就是踏进了七丈高的金丝鸟笼﹐这辈子再也别想可以飞出来。我还告诉你﹐你进去了﹐你还是个奴才﹐还是一只不能翻身的麻雀儿。那里面的凤凰漂亮华丽﹐但个个是啄人心肺的主儿﹐你届时就是…”

这奶娘的话还未说完﹐那太监已经厉声斥道﹕“住嘴﹐你这个老婆子﹐你不要命了你﹖这皇宫内院岂容得你这麽编派不是﹗”

那自称是史襄宁的丫头对那奶娘苦笑道﹕“奶娘﹐宁儿替史家谢谢您和小燕姐姐的忠心。正如您说的﹐这皇宫是什麽地方﹐我怎可让您把自个儿的亲身女儿往火坑里送呢﹗您为我们史家作的已经够多了﹐您不欠我史家什麽﹐没有必要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闺女。入宫为奴是我的命﹐我自个儿担。我不能再连累您和小燕姐姐了﹐我也不忍你们母女俩为了我弄得骨肉离散，天涯各一方。我史家已经是家毁人亡﹐又何必再饶上您一家呢﹖这边疆的日子虽说辛苦﹐可一家人能守在一起同甘苦也是好的呀﹗”

那奶娘听了﹐老泪纵横地唤道﹕“小姐…”

史襄宁对太监们说道﹔“放了她吧﹗她不是史襄宁﹐她是我奶娘的亲身女儿﹐名叫方小燕。奶娘是为了保全我才让小燕姐姐顶替我入宫的。我…我不忍心见奶娘伤心﹐更不忍拆散她们母女俩儿。你们放了他﹐让她随她娘去吧﹐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这突然的转变﹐弄得太监侍卫们个个迷糊﹐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史襄宁。可无论如何﹐这主仆真情流露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感动得鼻酸。那方小燕心里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自己可以不跟亲娘分开﹔难过的是史襄宁得孤身入宫受那些主子的欺凌。她听人说过﹐说这后宫的嫔妃娘娘们或因为寂寞太久﹐又或因为互相争宠﹐全都已经变了性儿了﹐个个尖酸刻薄﹐遇事不开心就拿下人出气。想﹕“史襄宁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打她出娘胎到今儿个﹐她一直就是受众人保护的。她那见过什麽”人心险恶“﹐又怎麽会有能力与这些人周旋来保护自己呢﹖”想到此﹐那方小燕含泪望了亲娘一眼﹐她对史襄宁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命该如此﹐我认了﹗你只要好好地替我孝顺你娘就行了。”

史襄宁万没料到方小燕竟会如此坚持顶替自己入宫为奴去﹐她惊呼到﹕“小燕姐姐﹐你…”

这时﹐那太监不耐烦地喝道﹕“够了﹗你们两个究竟谁才是史襄宁﹖说﹗”

就听那两个年纪相当的姑娘同时应声回答﹕“我是﹗”“我是﹗”

来带人的两个太监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为难之际﹐胡延庆开口道﹕“你们俩儿也不用争了。要分辨你们谁才是真正的史襄宁并不难﹗”

“喔﹖胡大人您有办法分辨真伪﹖”那太监高兴地像是遇见了救星似地﹐道﹕“有什麽好方法﹐您赶快说来听听﹗”

就听那胡延庆道﹕“史宽之女的才情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咱们考考她们俩儿不就行了﹖”

这方法一说出﹐两个太监连连点头﹐史襄宁脸露微笑﹐方小燕则显出了焦急。

平常﹐史襄宁总要方小燕跟着她学点诗词歌赋什麽的﹐可方小燕怎麽也不愿意。方小燕跟着史襄宁学了一年多﹐连声韵是什麽都还搞不懂﹐平仄就更分不清了。最后﹐她一听说要念书﹐便总是借着事由溜开了去。这会儿﹐方小燕方悔恨自己以前怎麽不勤奋些多学点儿诗词之类的。

这时﹐胡延庆开口道﹕“史尚书啷铛入狱”说完﹐伸手向方小燕作了个“请”的手势。方小燕看过史襄宁和史宽在过年过节时玩对对子的游戏﹐知道胡延庆是要她对对子。可要让她对对子﹐她那会呀﹖所幸的是这个对子不难﹐而史襄宁也曾跟她说过对对子的原则和方法。就听她结结巴巴地对道﹕“胡大人胡说八道”

胡延庆一听觉得好笑又觉得尴尬﹐在一旁的几个大内侍卫已经是掩嘴而笑了。胡延庆正了正脸色﹐对史襄宁道﹕“该你了﹗”

史襄宁毫不思索地对道﹕“王侍郎包藏祸心”胡延庆等一听﹐心里的震惊着实不小。胡延庆立即又出了一对﹕“黄河大水﹐不见了百万银子”。

史襄宁凄楚一笑﹐回道﹕“玉河多沙﹐枉死了几个忠臣”胡延庆脸色为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