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上精致的花纹在阳光下美丽流转。

那是雾港水手里老板娘口中曾经流出的音符，像青烟雪水，像会流动的光。

他想到那只爱尔兰绿孔雀，又想到苏熙铭，觉得很有意思，但又根本不可以放在一起比较。

Ionlyknewwhathuntedthought

Quickenedhisstep，andwhy

Helookeduponthegarishday

Withsuchawistfuleye;

Themanhadkilledthethingheloved

Andsohehadtodie。

Yeteachmankillsthethingheloves

Byeachletthisbeheard，

Somedoitwithabitterlook，

Somewithaftteringword，

Thecowarddoesitwithakiss，

Thebravemanwithasword！

Somekilltheirlovewhentheyareyoung，

Andsomewhentheyareold;

SomestranglewiththehandsofLust，

SomewiththehandsofGold：

Thekindestuseaknife，because

Thedeadsosoongrowcold。

Somelovetoolittle，sometoolong，

Somesell，andothersbuy;

Somedothedeedwithmanytears，

Andsomewithoutasigh：

Foreachmankillsthethingheloves，

Yeteachmandoesnotdie。

11

开学典礼的时候照例是要对新生表示下欢迎的，学校礼堂里一群刚进入大学的新生们看上去一个个都挺热血沸腾大好前途尽在眼前的样子。苏熙晨找了个机会从新生那块偷偷溜出来摸到学姐学长这边，当然这边的人早就发挥能撤尽量撤的精神溜了大半。麦卓和顾一航倒是很老实地坐在一起，在校长的滔滔不绝中很默契地摆出手支额头的沉思者姿态。

苏熙晨偷笑，轻轻推了下顾一航支着额头的手，伊马上就栽了下来。苏熙晨以为顾一航会一脸怒气地抬起来，没想到那张睡眼朦胧的脸一抬起来就是一副哲学家的表情，旁边的麦卓被这小动静惊醒，头一抬起来也是哲学家一样高深莫测的样子。

两个人默契地环顾四周一圈，没有班导也没有林影然，这才注意到一边的苏熙晨，顾一航和麦卓在确定了刚才只是恶作剧后，两个人又立马默契地想恢复沉思者的姿态去会周公。

苏熙晨不乐意了，又推了下顾一航，当然这次对方没栽倒。

苏熙晨说你们两个真要睡还会待这睡？真不像你俩的脾气。

麦卓听着就挺别扭，什么你们两个真要睡，还你俩的脾气……我俩怎么了我俩，这话歧义太大了吧。

顾一航倒还是一副好哥哥的形象，摸摸苏熙晨的头（弄得苏熙晨很是别扭）说小晨乖哈，等会儿你影然姐上台或者出现在附近时叫下我们哈，我和麦卓先眯会儿，孩子你这是刚进学校，以后就会知道校长的演讲对忙到神经衰弱的建筑系学生来说是多么难得的催眠曲。

这下苏熙晨明白了，敢情这两个是因为待会儿影然姐要上台致辞才勉为其难或者说不得不待这的么。

苏熙铭是学生会代表，林影然是宣传部部长，都是特别一表人才往台上一站要多瞩目有多瞩目的主，所以开些什么要发动要组织要提神要醒目的会议校长经常会把这两只拉过去。

顾一航最怕麻烦，进学生会完全是林影然想找个人一起进他就跟着进罢了，这厮的受欢迎程度到哪儿都不受影响，就是没什么竞争心态。后来苏熙铭当了学生会主席，顾一航说那我就挂个副的好了，然后就真的当了副主席，充分发挥了把一切能推到主席身上的事情全部推过去的精神，让苏熙铭忙得团团转自己在一边悠哉看风景，并且得出“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性感”这个老掉牙的结论。

林影然是从后台悄悄走进现场的，尽管已经尽可能低调了，还是引起了小小的骚动，果然明星的气场就是不一样。她旁边是苏熙铭，两个人换了正装，都是光彩照人的样子，肩并肩走上台向大家行了下礼。英俊挺拔的男生和漂亮大方的女生看起来要多登对有多登对。当然在苏熙晨眼里这也是要多提神有多提神，要不怎么自己还没来得及去叫那两个沉思者，沉思者们就已经自动放弃沉思装模作样地在那正襟危坐起来了呢。

旁边有人低声地说话，无非就是些这不就是恐龙园里出来的明星林影然或者那个男生长真好看他们两个不会是一对吧看上去好默契啊之类之类。还有的低低笑着在讨论听说苏熙铭最近单身谁要去表白什么的，或者略带亢奋地讨论林影然在学校里的一些不着边际的传闻。麦卓坐那听到这些觉得挺不自在的，她想苏熙铭单身不单身关你们什么事啊。

然后又很沮丧地发现其实应该是不关自己的事才对。

她看看身边坐着的顾一航，这小子笔挺笔挺地看着主席台，跟一学生特认真地听课一样，就差拿个本子一把笔记下课堂笔记。蒙了层幽蓝色的眼睛亮闪闪的，特别英俊特别好看，麦卓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在顾一航的眼睛里面看到些火焰的色彩，飞扬着青春的痕迹。

林影然和苏熙铭在上边说着自己在学校里做了些啥学到些啥对未来憧憬些啥，反正就是间接帮着校长吹，尤其是林影然的经历在很多人眼里简直就是传奇，明星效应就是不一样。当然新台大学本来就是不差的，只是经过渲染后麦卓觉得这光芒都能辉映到火星上去了。

苏熙晨听着听着也无趣了，苏熙铭和林影然这两个平时啥德行又不是不熟悉，于是就开始无聊地打量四周，打量着每个人相似又不相同的表情，午后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流光飞影什么的，时间就跟凝滞了一样。

然后他轻轻地“啊”了一声，伸手扯了扯聚精会神不知道听演讲还是看美女的顾一航，后者一脸疑惑地转过来。

“诶，一航哥你看那边，是昨天那个很强大的主唱。”

“哈，真的？”顾一航有点兴奋地顺着苏熙晨指的方向看过去，麦卓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很强大的主唱？于是也有点好奇地转过脸去看……

一个长得很萝莉的小个子女生正一脸崇拜地看着主席台，一只眼睛里是对林影然的亮闪闪崇拜，另一只眼睛里是对苏熙铭爆棚的粉红爱心。

顾一航：……

苏熙晨：……

麦卓：她唱歌唱得很好？

苏熙晨：额，我想我有点眼花。

可他刚才明明就看到一个很修长的女孩子站在那边，虽然没有像酒吧里那样浓妆艳抹，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麦卓有了点兴趣，就问是什么样的人。

苏熙晨想了想，挺认真也挺花痴地说，真正好看的，有气场的人。

顾一航“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不过也基本默认了，这倒让麦卓觉得挺神奇的，毕竟她知道虽然顾一航看上去大大咧咧得甚至有点花花公子的样子，赞美起人来嘴唇一比一合假的都能跟真的一样，但其实能入他眼的人或事真的特别少。她想可能这也是影然可以对自己的感情一直自信淡定的原因之一吧。

这么想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样子呢，麦卓用手撑着下巴看苏熙铭在主席台上气宇轩昂的样子，总觉得他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看，于是不自觉地把身子坐直了很多。

是什么感觉呢？

其实两个人的恋爱也是很平淡的，或者说自己总是很拘谨，希望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样子，结果就是每次约会回来都觉得特别累。而且总是情不自禁地会去想苏熙铭是怎样看待自己的，苏熙铭对自己不小心说的一句话是怎样想的，经常神经兮兮。对此林影然和顾一航经常表示很无奈，林影然说他能怎么想，你只要在自己文静的时候想着他一定觉得我今天很淑女，在癫狂的就想他一定觉得我今天很脱俗，这样就好了。

顾一航对这句话表示很赞同，他说我就是以这样的心态面对全世界的。

记得林影然当时回了句，你还是放过这个世界吧。

于是开学典礼就在胡思乱想中打发过去了。

顾一航本来想再结束后和林影然一起去吃饭的，结果她被几个粉丝+看热闹的给团团包围住了，只能好脾气地先应付这边，对顾一航悄悄做了下苦脸，比了个不用等我了的手势。

苏熙晨在旁边看这对只能隔着空气眉目传情，不自觉随口说了句做男人难，做名女人背后的男人更难。

不幸被顾一航听到，顿时又被摸头，头发揉得乱糟糟。

苏熙铭这会儿扛着个画架过来说要不要去画室，这学期学校有开辟个新画室出来，以前那个又小又暗的现在被淘汰成仓库了。

顾一航想想反正也没事做，何况也是一个暑假没动画笔了，也该练练了。

他把苏熙晨也叫上，其实是想等画两小时左右就拖苏熙铭去吃饭，再去哪里溜达下。他知道苏熙铭心情不佳，不出去散散心按他这性子真难保闷成个自闭。

12

三个自小就学美术的男生于是晃晃悠悠就去了画室，这里头苏熙铭和顾一航其实早就开始用数位板画在电脑里出很漂亮很华丽的图了，但他们也承认自己真的还是比较喜欢笔与纸张接触的感觉，喜欢认真地把眼前的东西变到白纸上去，也喜欢画室里大部分人的聚精会神。

林影然高中时在她空间里写过自己学画画时的感受，她说那么多人坐在一起，但又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一个无人打搅的世界，里面潮涨潮落，花开花谢，记录的都是属于自己那部分隐秘却令人心驰神往的美丽。

顾一航觉得真他妈的矫情，但也无法辩驳些什么，而且偶尔还有些怀念当年林影然会矫情会青涩的那种感觉。

因为才刚开学，所以画室里人也不是很多，但有轻微的骚动，三个人走到门口时一个女生低着头匆匆走出来，鉴于这顾一航和苏氏两兄弟是并排站着，所以就小小地堵住了那扇不大的门，这位匆匆出来的女生一不留神就撞到了苏熙晨身上，两只手轻轻地搭了下苏熙铭的腰，她扛着的画架的一角则直接打到了站在一边的苏熙铭的下巴。

“非常抱歉，我赶时间。”

女生自己撞得也够呛，但她似乎很赶时间的样子，头也不回甩下一句话匆匆离开。苏熙铭两眼冒金星中，顾一航赶紧过去检查下有没有关系。

“没破相啦，放心。”苏熙铭有点不好意思顾一航这种很体贴的关心，赶紧表示自己没什么，倒是苏熙晨一直示意哥哥回头看，他一转头只看到女生高挑的背影匆匆忙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披在身后的长发像一匹漆黑的丝绸。

“怎么了？”

“是昨天那个主唱诶，居然就是我们学校的。”

“啊……真的吗？我刚才没看清楚呢。”苏熙铭有点小好奇。

“我也没看清楚，不过背影好像是诶。”顾一航还是感觉有点神奇。

三个人进画室挑了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小骚动，苏熙铭坐固定纸张的时候听到后面几个女生轻轻地说话。

“今天居然见到她了，真难得。”

“是啊，好像一学期都见不到几次呢。”

“每次见到都是神经兮兮的样子。”

“人家可是美女呢，不要羡慕妒忌恨啊，哈哈。”

“你少来啊，你是男人你追她么？”

“我还是现实点去追个帅哥好了。”

“刚才进来的那三个就很好看哦，前面那个就是学生会主席呢。”

“你又花痴了，那个像混血儿一样的感觉更好耶，他是外国人吗？”

“不知道啊，我还是觉得前面那个比较好看额。”

“那个你追得到么你？”

“他不是刚和女朋友分手嘛，有什么不可能的。”

“真的？”

“哇，你好落后！”

“……”

“……”

苏熙铭摇摇头，这种八卦对象不知不觉就转移到自己或者顾一航身上的事情已经不止发生一次了。

画室里没有风扇，九月份的热度让人有些窒息，窗外一只鸟轻快地飞了过去，浓浓的绿叶一直在抖动，为什么这里就感觉不到风呢？汗水似乎细密地出来了，又听到顾一航在轻声指导苏熙晨一些细节方面的技巧。

苏熙铭猛地一愣，他突然发现纸上简单一个人头的比例出了错误，而且是非常简单的那种错误，自己居然分神了，而平时只要一开始画画，基本上是不大注意身边那些人在干什么的。

他转过头往顾一航的方向看，对方也在看自己，一双深邃的幽蓝色眼睛含着浅浅笑意。

是很温柔的人，但苏熙铭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掩藏不住任何秘密，可也因此有一种很坦荡的感觉，让人很容易平静下来。

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顾一航过来拍了拍重新投入后就开始聚精会神的苏熙铭，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他对苏熙晨使了个眼色，苏熙晨马上颠颠地跑过来对哥哥说昨天去了林影然推荐的日式料理店，今天还想吃，哥哥一起去吧。

苏熙铭记得那家店离得挺远的，但是一般来说苏熙晨的要求他是从来不会不答应的。

说起来苏熙铭现在是双修建筑和财务，以后的路理所当然也是接管家里的事业。但是如果在他还是小正太的年华问他一个纯真的，关于未来有什么理想的问题，他会毫不犹豫很正义很理想化地告诉你他要当一个音乐家。

音乐家。

到现在这三个字成了苏熙铭偶尔会拿来自我解嘲的话，意在表述自己也有那么段懵懵懂懂年少癫狂脑子不对劲的时光。

然后顾一航就会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