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在情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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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在省城大学四年,但两年年多的家乡生活又使肖志红对这里一切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家里出来,奔波了三天火急火燎的就是完全为了了却母亲的一桩心愿。

想起母亲,他的心里总是酸酸的。母亲的命不好,生下他不到一岁,那个被累得岁数不大就弯了腰的,患有心脏病的父亲就抛下他们母子两去了。母亲为了他不致于受罪,始终未再改嫁。从二十几岁守寡到如今,几十年间,晗辛若苦的将他拉扯大,并供他上完大学。倾撒在他身上的母爱使得他对母亲的敬仰犹如敬神一般。他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打工,是那种业务员的工作,每天累的筋疲力尽,月底只能勉强交房租和糊口。由于始终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也是由于母亲有病,他在外面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回到母亲身边,一边照顾母亲,一边打理那几亩母子二人赖以生存的薄地。一年以后母亲的病越发严重,只好到省城检查治疗,无赖东借西凑的几千块钱不够治疗费用。他给大夫下跪求情也无济于事,好在有一个好心的女人,漂亮的女人帮助了他,才得以给母亲作了手术。母亲自打那次胃溃疡住院后,胃被切除了三分之二,回到了家里,由于家境不好,饭食粗糙,加上休息不足,一次大出血就再也没有缓过劲来。那天,他在母亲的坟堆前哭得死去活来。

母亲生前常常念叨的就是那个好心女人,说是今世无论怎样都要找到这个好心人,将钱还给人家。

“一万块钱啊,只要我们活着就要找到她。”母亲每每说起来都要这样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就是我死了你也要找到她。”

农村的人感恩情愫是特别的浓。

现在母亲不在了,上过大学的肖志红不愿意守着那吃不饱肚子的几亩薄地,况且在那儿他永远完成不了为母亲还债的心愿,于是,他告别了众位相邻,告别了那个贫穷的乡村,怀里揣着变卖了所有家产的五千块钱又来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这天他是在省城的北兵河路下的长途车。

这时候正是七月底,太阳眼看着就要在西边那几栋楼的后面落下去,把万丈霞光倾泻在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建筑物上和平静的河面上。空中不时的飞过不知名的鸟儿,快的几乎看不清楚,在鲜红的天空里,描出它们一掠而过的侧影。在数不尽的楼房和遥远的田野的上空,漂浮着一片像火雾似的、粉红色的暮霭。商厦的屋顶啦,所有的建筑的高耸的屋脊啦,象在神仙世界中似的,矗立在暮霭中。黄河铁桥在燃烧着的水平面上显得奇特瑰丽。

肖志红站在靠近黄河的栏杆边,仿佛喝酒似的一口一口的吸着这醉人的空气。在这里他开始计划着自己的梦想。

他要开始另一种生活。一是为了母亲,二是为了自己。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那个好心的女人,先还上一点钱,以后挣到了再说。他这样打算着。

肖志红找到师茵的家时已经又是一天的时间了,好在师茵一家是本地名人,找到她的家也不算太费事。那天是个星期天的早上大约十点钟左右的时候,他带着一点点的自卑与激动的态度来到了一个没有高楼大厦,只有十几栋别墅的富人小区。这个小区在这个城市东边一个远离闹市的地方,那些带着青烟颜色的屋顶冒,有着乳白色外墙体的,就连四面的窗户都显得别具一格的,一幢一幢的被矮矮的红色砖墙很艺术的隔离开的别墅,在一处背面靠山的地方错落有致的坐落着,而且,不用说,这里的绿化啊,交通啊,以及小区的保安啊等都是这个城市当属一流的。在小区的一个入口处,肖志红进入的相当艰难,他在那儿足足磨了十几分钟才被那个凶神恶煞的保安放了进去。

也就在那天早上师茵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仔细的翻阅着丈夫生前所留下来的一些资料。自从到公司出任董事长以来,她每天的要做的事几乎都是和公司有关的事,几乎每一个晚上和休息的日子她也要将自己就像关禁闭似的关在书房里,痛苦地呆上那么几个小时,在缠mian般的回忆中打发时间……这天休息,她依旧钻进书房,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她毫无目的的翻阅着丈夫生前留下来的图书和文件——她了解丈夫生前有一个将公司的资料文件带回家工作的习惯,于是,她对每一个有关集团的资料都看的非常仔细,非常认真,似乎要从中看出点啥事,但看着看着一股股止不住的的泪水扑簌扑簌的掉下来。这也难怪,丈夫的书房仍旧是以前模样,触景生情,触物思人,故人已去,留下的只是无限的惆怅与怀念。然而,在这种惆怅与怀念的情愫里同时也掺和着一种浓浓的怨恨,是那种由于丈夫背叛了她的感情的怨恨。因为这种情绪的干扰师茵没有了看资料的心情,于是,她索性放下不看,任思绪放马天空,自由驰骋。驰骋的时空从儿时的童年到中年的现在,从父母到丈夫,到女儿,甚至还出现了那个不知名的女孩,所以,她的脑海里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乌云遮日,脸上时而绽露微笑,时而泪如泉涌、、、、、、

师茵趴在宽大的书桌上似乎上睡着了,王妈叫她时发现铺在她脸庞下面的一本日记本已湿湿的了。

肖志红的到来大出师茵预料之外。她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梦魇中走出来。

肖志红呢,第一次见到如此金碧辉煌的屋子,在女主人还没有出现以前,他吃惊的打量着大大的客厅和名贵的家具,暗暗惊叹这家人的富有和生活的奢侈,感叹人间诸多的不一样。不过,此刻他看到从二楼走出来的女人就是他要找的那个漂亮的女人,而且他看到她随意的穿着家装,头发似乎也没有经过认真的梳理,就像年轻的女孩子一样,披下来,披到肩上,而且精神状态极差,脸上忧形于色,就像生活的日子走到了尽头。

“大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肖志红一脸的腼腆和惴惴不安,就像是拔牙以前那样的感觉。

“噢,是你啊。”半响,师茵才想起小伙子是谁,不过,她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毫无力气。

师茵面无表情,看上去是蜡做的。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有着魁梧身材,相貌堂堂的,依旧穿着廉价的衣裤的小伙子。“有事吗?你母亲的病情咋样了?”当她有气无力的坐到那张乳白色的宽大的意大利式的沙发上的时候,有点漫不经心的问。

“谢谢大姐的关心。”肖志红眼角已经有了泪花。“我母亲已经过世了”。

“不是已经动手术了吗?再说也就是一个溃疡病啊,怎会--?”师茵重重躺在沙发里的身子,由于出乎预料之外而向前挺了挺,松散的头发长长的搭在两肩,一部分还留在后背,一缕披在额头上。她的思想意识由于这个年轻人的到来而暂时来到了眼前,而且,她的眼神里也出现了一种少有的关切。

“出血了,治疗不及时”。

“那你---是不是有啥困难要我帮忙?”师茵一想到小伙子在医院的情景就不免又有了恻隐之心。

他停了几秒钟,喘了口气,这才用比较平静的口气继续说:

“不是的,我是来还钱的,就是在我母亲住院时花费的钱。”肖志红说着,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不知是师茵没有听清楚呢,还是心不在焉,她只是“哦”了一下,然后不再吭气,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这个“哦”字让肖志红越发的不安,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或者是做错了什么。

师茵忽然间想什么呢?她发现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和生前的丈夫,无论在身高,在长相,还有那说话的神态都有着惊人的相似,为此,她在回忆与现实中反复的做着专注的比较,以至于肖志红说了什么,她没有完全听清楚,只是随口的“哦”了一声。

“我母亲活着的时候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当面谢谢你,亲自将你的钱还到你的手上——我现在是代母还钱。只是只有——”下面的“五千块钱”几个字,肖志红无论怎样的努力就是说不出来,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又显得得诚惶诚恐,就像眼前的这个女人要吃了他似的。

接着他将一个用报纸所包的那五千块钱放到茶几上。

这一次师茵清清楚楚的听见肖志红在说什么了。

当师茵知道眼前的这五千块钱也仅是肖志红变卖家产的所得时,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开始同情肖志红的身世与遭遇。但是,她又突然间发现由于自己的疏忽,还没有让这个见了面此刻已经产生一点亲切感的小伙子坐下来,于是,她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示意他坐下,就坐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而且吩咐保姆王妈泡了杯茶水端过来,放到肖志红能够够到着的茶几上。

屋内的温度由于空调的作用显得很适宜。小茵茵和保姆王妈在二楼的房间里,可能是门没有关住的缘故,因而从上面不时的传出一阵阵那个女孩子稚嫩的说笑声,是一种每一个儿童都特有的那种充满幸福,充满欢乐的声音。肖志红不由得抬起头往上面看了几眼,接着又底下了头,预备着自己下面要说的话,可是,几分钟过去了,他始终没有想好下面自己要说什么。

人们为了说出一些自己原本不想说,可是又非说不可的话时,素来就有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犹豫状态出现,现在的肖志红就是处在这种状态里。

茶几上一杯茶水静静的放在那儿,依旧冒着淡淡的热气。

他在她的对面坐着,沉默着,不敢去正视她,看她一眼,并且这种沉默比起种种激烈的场面更使他惴惴不安。他感觉口渴,但没有勇气拿起茶杯喝一口。良久,他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喝水的yu望,用他那略带点干涩的但还是柔和含糊而有诱惑性的声音说道:“大姐,我实在没有办法,你的大恩大德我是不会忘记的。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

这不是祈求,在师茵听来简直是一种入耳如同音乐一样的声音,是一种足以引起任何女性注意的那种非常有磁性的声音,这个时候,她又开始惊叹这位小伙子除了俊朗的身材以外还有着如此这般美妙浑厚的嗓音。

她开始仔细的端详着他,注意着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以及他的任何一个地方。她突然发现自己开始对这个小伙子有了一种奇特的好感。

他呢,大胆的望着眼前的这位富有,漂亮,而又被痛苦的事情折磨着的女人,而且发现她固定不动的眼睛里突然间有种奇妙的火花,而且逐渐的强烈起来,不过又很快消失了,继而,他又看见她的眼角有了晶莹的珠子,随后流到了她的颊上,同时另外有两点已经聚集在眼眶的边上——她似乎被一种伤心的事在心里戳了一下。这是因为师茵在此时此刻突然的又想起了自己的丈夫。

稍顷,师茵定了定神,用双手抹了抹眼角,接着告诉肖志红:“小兄弟,”她开始对他有了称呼:“你也知道了,我根本不缺那点钱。以后别再提钱的事。再说了,你只身一人到这里用钱的地方很多。”然后她又接着说道:“你尽快找个工作吧。”师茵动了动身子,脸色祥和了许多,口气一点也不迟疑:“不过,初来咋到,难事不少,如果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就来找我,千万别客气。”尽管善良的她自己还未从痛苦的阴影中走出来,但她还是关心着这个不幸的小伙子。

末了,她起身站了起来,上到二楼,一会下来,将自己手里的一张名片给他,用看着亲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又说:“如果想到我的公司来,就打电话给我。”她说话的时候声调随和,显得真诚有意。

肖志红激动的点头称是。

忽然间他又变得沉默寡言,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双手在两腿间不住的搓着,漂亮的大脸庞埋在胸前,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等着大人的发落似的。

一双眼睛一直盯在肖志红脸上的师茵看出了小伙子的羞涩的心态,所以她断定这是一个本质不错的年轻人。

本来肖志红还是要待一会的,因为他有点愚蠢的认为这个漂亮的夫人还可以和他多聊一会儿,可是他看出来她没有聊天的情趣,他错误的认为她看不起他这个着装朴素,一身土气的人,于是,他就想到有钱人都是这种德性,以至于这种错误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占据了很长时间。

肖志红从师茵的家里出来,天色已经接近中午。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填饱了肚子,而后又找了一家便宜点的旅馆,是那种墙壁上到处都留有被老鼠咬过的痕迹的小旅馆住了下来。下午由于疲乏他始终没有再出门,躺在床板上,辗转反则,始终无法入睡。师茵给他的感觉

除了漂亮还是漂亮。细细想来不仅是单纯意义上的那种与生具来的只有外在的漂亮,仿佛来自童话世界里的那种充满忧伤,带着痛苦烙印的贵族夫人。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势,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诱人,以至于啥时候都无法忘记的。

在这之前肖志红听说过小龙公司,也知道大名鼎鼎的巨小龙,那都是他们一帮学子所崇拜的对象。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走进这个人的家。那天,打听到他要找得人是巨小龙的妻子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在医院时,他为着急于给母亲动手术并没仔细端详人家,也没去问问人家是谁,就糊里糊涂的放走了人家,等母亲的手术结束后再去找人,人已经走了。

师茵的住址她还是从医院的一位护士嘴里知道的,也知道了巨小龙死去的事。因为这是一个身世显赫的家庭,他原本是不敢也不想去了的,但为了答应母亲的事,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师茵的家。

从下午到晚上,再到子夜,肖志红一直躺在那种硬板床上,依旧眼睛瞪的圆圆的,望着依稀可辨的天花板。后来睡着的时候他作了一个梦,睡梦中,他开着高档的小轿车,公文包里装着十万快钱,再次走进师茵的家,并大声的告诉她,他有钱了,有很多很多的的钱,可师茵哭了,她说她并不希望他又很多的钱。接下去他又梦见了母亲,梦见了大学时的一帮哥们,总之,乱七八糟,糊里糊涂,以致第二天醒来时头昏脑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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