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在情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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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二年元月的一天,对于河城每一个能够看到报纸的市民来说,一条特别的新闻引起了他们比较强烈的关注:本城最富盛名的民营企业家,小龙集团的掌门人巨小龙死于非命,被一辆东风汽车撞死了。一个月后,又传出新闻,巨小龙绝世惊艳的美女妻子出任集团掌门人。。。。。。。

天气已经变得非常的炎热。火辣辣的太阳垂直的照在数不清的屋顶上,有的屋顶材料不好,燥热的气流还是透进来,房子里就像是闷罐似的,稍有动作就会冒出汗水。

四岁的小茵茵躺在床上,由于发高烧,刚刚打完点滴睡着了。师茵坐在床前一个木凳上,深情地注视着女儿,看上去很疲惫,没有精神。女儿睡的挺沉,轻微的呼吸有节奏的发出响声。师茵抬起了头,临近窗户的那张床上的用品被护士换过,被单放的齐整,从外面折射进来的中午的阳光被窗格分成长长的条形块状,投在雪白的床上,有点刺眼。师茵的目光又从床上移到了女儿床头柜上一束插在花瓶里的百合花。说来也怪,师茵自上大学起就特别的喜欢百合花,每到百合花盛开的时候,她自租的房间里就成了百合花的世界,被大家戏称为百合仙子,女儿懂事了,也喜欢这种并不十分出色的花。自从丈夫去世以后,师茵越发的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想着法去满足女儿合理的和不合理的要求,处处怕她磕了碰了,事无巨细的唯恐有啥不周的地方惹的女儿不高兴。两天前,女儿感冒发烧住进医院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很好的合眼,除了吃饭喝水就这样一直守在女儿的身边。

盛夏的中午是人们嗜睡的时刻,整个病区里出奇的安静,病房里原有的两位病人在昨天的时候已经出院了,暂时还没有新的病患者住进来,所以,整个病房就是师茵母女二人。师茵聚精会神,忧形于色的望着入睡的女儿,眼角又盈满了泪水。

好多日子以来师茵的内心被一种刀割般的痛苦折磨着,就像魔鬼一样的附在她的身上,深置在她的灵魂里那样的折磨着她:半年以前丈夫被车祸意外地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无言无声的离开了她和女儿,将她们母子瞬间抛到凄凄凉凉的生活角落里。在那些悲伤的日子里,她对于丈夫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日益加剧。在家里她只要抬头看见挂在书房里的丈夫的那张遗像,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他们夫妻朝夕相处的日子,想起那些他们甜甜蜜蜜的生活,甚至每一个充满温馨的生活细节,甚至有的时候她在恍惚间的听见洗澡间丈夫洗澡时那哗哗的水流的声音,在厨房做饭时那叮叮当当的声音以及逗着女儿小茵茵玩耍时嬉闹的音声和他那天籁般的笑声。。。。。。。可是有一件事,一件使她万万想不到的事彻底的击碎了丈夫在她心目中近乎完美的形象,彻底的打破了她时常有的那种缠mian不已的梦想,而且使她更为感到哀伤。那是一个月以前,确切地说是她到公司上任董事长的第一天。那天,她意外地在丈夫的办公室里,准确的说是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她做梦也不会梦到的照片。那是一张丈夫和一个女孩在一起的半身照片:女孩偎依在丈夫的胸前微笑着,带着一种甜蜜的笑,幸福的微笑,丈夫呢,一只胳膊搭在女孩的左面的肩膀上,一种满足感与成就感写在脸上……照片的右下方有日期,细细算来,是丈夫在大学教书时那会儿照的,那时他们的小茵茵刚刚出生不久,不到一岁。起初她看到照片时感到特别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愣愣地拿着照片,脑子里一片空白,以为出现了幻觉,可是后来当她意识到这是实实在在的东西的时候,一种耻辱,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一种被欺骗的耻辱,从骨髓里直接冒出来的那种耻辱便在她的内心油然而生并开始左右着她,继而发展到恼怒,为此,只要看到照片她的牙齿就会咬得咯咯响……

“这照片上的女孩是谁?难道是大学的某一个人?或者是学生,是公司……?”后来她每天都要在有空的时候拿出这张照片,用仇视的目光仔细的,翻来覆去的看,就像要把照片上的女人即可揪出来似的。

那张照片的影子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纠缠者她,折磨着她,像创伤似的留在她的心头,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她没有想到她的丈夫生前会背着她做着她压根儿就不会想到的事。她从来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非常牢固的,甚至是其他感情无法超越的。而且长期以来他们恩恩爱爱,朝夕相处,没有任何的生活纰漏,所以她几乎没法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一种让她失去了生活方向的现实。她没有兄弟姐妹,甚至也没有像别人那样的有个舅舅叔叔什么的,没有可以给她出主意想办法的男子汉,同时也没有一个可以剜肉的知心朋友去诉说自己心中的这些苦恼,去诉说自己的这些不幸,只有年迈的父母,可是父母比她的眼泪还多,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甚至不能很好的安慰她,所以她成天价的一个人坐在窗前,眼睛望着外面,心里盘算着丈夫的事,那张照片的事,反复的想象着体现在丈夫身上的许多优点,回忆着他们缠mian无比的爱情,在这样的思想支配下她始终无法寻找到丈夫可能背叛她的理由。在一个人的时候她就这样的周而复始的想,一味的苦苦思索着,得不到一丁点的答案,也得不到片刻的安宁和休息,只能反复的喃喃自语,反复的自己问自己,给自己很大的压力,以至于有时候她的精神有点恍惚,有点神经质。除此以外,她剩下的是哭。而且是一个人悄悄地哭,一个人躲在自家的别墅里,躲在她的卧室里,抱着被子,悄悄地哭。有时候睡着了,她也会梦见丈夫,但是她梦见的丈夫总是和一个不相识的女人在一起,是那个她好像从什么地方见过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在一起……这些梦境,是她逃避痛苦,按抚身心的去处,也是制造新的痛苦的一个祸源。丈夫生前喜欢的那条狗时常就在她的脚边儿打着盹,不时的抬起头来叫几声。自从主人不在了以后,它常常这样叫,仿佛是在喊叫主人,仿佛在它那无法安慰的畜生的心灵里,也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

。。。。。。

“大夫,求求您了-------钱,过几天我一定想办法凑齐的。”这是一种浑厚的并伴有隐隐约约抽泣的男子的声音,由于是午饭后的时间,整个病区异常的安静,因而这种凄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刺激人的耳膜,并且传进了师茵的耳朵里,将她乱糟糟的思绪拉回到病房。于是她轻轻地放女儿睡好,盖好被子站了起来,起步走到门口,探出身子向外望去。

长长的走廊里没有别的人影,只有走廊中间的一处灯光明亮,那是护士值班的地方,声音是从那个地方来的,令人不解的场景也出现在那儿——一个年龄约在二十七左右的,上身穿着白底红条的T恤衫,是那种已经很旧了的T恤衫,下身呢,穿着一条已经磨损的很厉害的土黄色休闲裤的青年男子站在那儿,搭拉着头,由于抽泣,因而使得他宽厚的肩膀也不时的上下抖动着。

大夫是个身体瘦高瘦高的中年男子,白衣大褂套在像是一副骨头架子的身上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一张严肃的脸是让人一眼之间不会留下任何记忆的那种极为普通的脸型,而像奴仆一样站在他对面哭泣的青年男子到是引人瞩目,从侧面看上去身材是比较魁梧、矫健的那种壮型男子。

“唉--又是一个没钱看病的。”师茵轻轻叹了口气,但并没有挪动脚步。陪着女儿住院这两天她已经见证了很多的因为没钱看病而在医院里痛苦的挨着日子的病人。说句实话,自她懂事起生活中从来就没有为钱发过愁,缺钱少物的概念在她的脑海也没有过。当教授的父母就她一个独生女,两位老人除了工作基本上都是围着她转的,少年不知愁滋味就是她的写照。到了大一点的时候,特别优越的她,不管走到哪儿都是漂亮的尤物,美丽的天使,加上活泼开朗的性格和唱歌跳舞的嗜好都注定她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姑娘。后来,顺利考入本地一所名牌大学的她更是光彩照人,在众多女生的嫉妒与羡慕中在校园里进进出出,展示着自己杰出的容貌,出众的身材和浪漫的气息,因而惹得众多的男生不惜血本的追逐这位白雪公主般的人物。大学毕业那年,她选择了一个同样出生显赫的一个来自研究生院的男生,并接纳了他。三年后,也就是一九九九年的冬天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那年她二十六岁,丈夫大她六岁,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是当时所有认识他们的人对他们的评价。结婚两年以后他们才有了孩子,一个可爱的女儿。如果不是丈夫放下大学教师的活计,辞职下海,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也许已经给她挣的上亿元家产的丈夫仍旧和她,和女儿幸福的活下去,活到永远,那样,她永远是幸福的。

丈夫的离去就像针扎进她的心灵,留下了无法医治的又细又深的伤口。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严肃的大夫,哭泣的男子不知啥时候不见了,若有所思的师茵回到了女儿的床边。不知为何,刚才还睡意浓浓的她这会儿却无丝毫的睡意。

挨过了中午,走廊里前来探视病人的脚步声渐渐多了起来,午后的病房里也显得更加燥热,小茵茵也睡醒了,她掀掉被子坐了起来。还没到打点滴的时间,已经退烧的她无忧无虑的享受着只有三岁多的女孩特有的欢乐,坐在床上看着妈妈给她新买的一本少儿漫画集,嘴里不停的问着许多自己不明白的问题。

走廊里充满了嘈杂与纷乱,倒水的,洗衣服的,迎来送往的,总之声音太吵。就在师茵走过去将半开的门打算要关住的时候,走廊斜对面的病房里的门因为大开着,中午的那个青年男子的背影又引入她的眼帘,不知为何,她竟身不由己的走了过去。这个病房里有三张床,两边分别住着一个中年妇女,一个中学生摸样的人,住在中间的是一个面容毫无血色,明显缺乏营养的大约五十多岁的,一看就知道是位来自农村的女人,此刻,她的身边站着她的儿子,就是师茵看见的那位小伙子。她和他们之间素不相识,只是由于她突然的到来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继而是出众的长相和高贵的气质也引起了大家少有的关住。他们几乎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从头到脚的看着她,看的她有点不自在。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她指着那位住在中间的老人和站在她床边的儿子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于是,从病友中得知,这位名叫肖志红的男子年仅五十余岁的母亲因严重的胃病而住院,需要一万多元的手术费,就因贫穷没有钱支付而被大夫拒绝手术治疗,并被告之马上出院,这张床已经安排另一个病人了。

“这小伙子是个孝子,大学毕业一年,因没找着工作在家伺候一直有病的母亲”。在门口病床上的中年病友告诉她。同时她还从其它病友的家属的嘴里也断断续续地了解到,小伙子名叫肖志红,自幼失去父亲,是有母亲抚养大的。大学四年,是母亲种地兼靠捡垃圾供出来的,如今家里一贫如洗,捉襟见肘的日子是他根本无力支付这笔医疗费用……

肖志红长得高高大大的,浓黑的头发微微卷着自然的向左边梳去,由于经常晒太阳的缘故他的皮肤黝黑。他的穿着打扮也明显地告诉大家,他很穷,他没有钱。此刻,他大大的眼圈儿红红的,从脸上不难看出,他的确很难过。他收拾着原本不多的住院用具,原本躺在床上此刻已经下床的母亲一边安慰着儿子,一边换下才穿不久的病号衣服。

病房里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同情的气氛弥漫在不大的房间里。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在自己的母亲催促下上了床,继而躺了下去,随后,十分溺爱她的母亲将一条从家里带来的毛巾被盖到她的身上,嘱咐着她不要乱动;那位中年妇女似乎病情不太严重,精神也不错,她就坐在床沿上,和前来探视她的丈夫——他坐在床边的一条木凳上——嘀嘀咕咕的说着,好像是谈论邻居家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值得关注的事;那位大娘,就是没钱治疗而准备着要回家的老妇人此刻已经换上了自己那种目前只有在农村看到的大兜襟的衣服,她的儿子,那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已经拎起了一个大大的塑料包、、、、、、

“不就是一万块钱吗?我来出。”师茵突然说着并走到小伙子的跟前,将他手里的塑料包拿过来,放到他母亲已经清理的空空的床头柜上,随后,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突然间从高高的山崖上掉进平静的水面上一样的打破了这个病房的那种压抑的,弥漫着不幸的气氛,大家所有的目光在一瞬间又全部集中在这个素不相识的,有着高贵气质和特别出众容貌的女人身上,而且,由于事情的过于突然使得病房里几张不同年龄的脸上出现了同样的,是那种属于非常惊讶的表情。师茵呢,语刚一出口,自己到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是干吗啊,她自己问自己,不过稍瞬之间,她就恢复了平静。她还没等大家有其它的反应,就转身从这里走出去,去找大夫交涉去了。半个小时后,师茵又回到了这间病房,在大家关注和好奇的目光中她告诉那个名叫肖志红的小伙子,他可以让自己的母亲安心的住下来,安心的治疗母亲的疾病。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交了钱。接着,到了下午的时候那个十分庸俗的主治大夫就来到病房,告诉肖志红,他的母亲可以考虑安排手术了。当时,他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特别庄严的神气,脸上则是一种特别庄严的态度,眼睛里也冒出的是那种公事公办的火花来。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这个病区,传到了每一个病患者和病患着的家属的耳朵里。在这几天里她的善举与美丽就像一个神奇的故事一样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有的人因为觉得不可思议而表现的一惊一咋,也有的呢高谈阔论,大加赞赏。总之,这位漂亮的女人和她所做的事情搅和的整个病区乱了几天。接下来的事就是肖志红进到小茵茵的病房面谢师茵后就忙着母亲手术的事儿了,再以后的事师茵就不清楚了,因为就在病人动手术的那天,小茵茵出院了。师茵不愿意让人感恩载德。不就是一万块钱吗?所以她走的悄无声息,尽管她还是挂念着那位可怜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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