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对敌
对付敌人他从不手软,方才那一刀没将对手腰斩,这一刀便要将对手一左一右分成两半。
只要是敌人,就不需要仁慈、更不需要善待,这是周令一贯坚持的原则。
“住手!”
一名大汉冲出,架开了周令的刀。
“吴慈!”
认出此人,周令更怒更火,刀势更猛更急。
赵千条见周令对自家大哥动手,双手一翻,指缝间各夹铜钱,准备出手。
“住手!住手!”
吴慈右使披风刀,左打铁沙掌,刀挡周令,掌拒赵千条,硬将两人分开。
周令虽然怒不可抑,但见对方人多势众,动起手来吃亏的是自己,便停手不打……停手不打可不代表停嘴不骂。
“周总镖头,”他说:“贵号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老字号,想不到今儿个竟干起偷袭的勾当,难不成江南镖局数十年的声誉就是靠这种偷鸡摸狗的搞鬼伎俩撑出来的?”
“住口!你……”站在一旁的镖师鼓噪起来。
“通通给我闭嘴!”吴慈喝道,他抓住赵千条的手,“三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赵千条用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指着周令,说:“这人是翡金猫!”
“金钱豹子,你少诬赖人!”周令骂道,表情凶恶得远胜死在他刀下的那两头恶犬。
吴慈问:“三弟你说他是翡金猫,可有证据?”
“有,”赵千条说:“这些人就是证据,他们可以证明这个人就是翡金猫。”
“人都是你带来的,你爱怎么诬陷就怎么诬陷!”周令嘴里不甘示弱,“你干脆说我跟你老婆通奸二十次,让你当乌龟、带绿帽的人算了!”
吴慈在场,赵千条不敢造次,只有隐忍不发。
吴慈拱手作揖,“阁下是崆峒派掌门首徒狂龙刀周令金兄吧?”
周令却不回礼,冷淡地回了一个字:“哼!”
“金兄,怎会与在下的三弟动起手来呢?”
“那就要问贵三弟了,是他带着一群人来找我的麻烦,可不是我找贵三弟的麻烦。”
“三弟,是你先动手的?”
“是这样没错,”赵千条气势为之一降,“可是……”
“可是他是翡金猫,是不是?”周令说:“你就会说这一句吗?”
“三弟,你弄错了,”吴慈说:“错把崆峒派掌门的高徒当作翡金猫呢?”
周令眉头轻轻皱起,这“崆峒派掌门的高徒”八个字听起来实在不是味道。
人多半不喜别人称呼他为“某某人高徒”、“某某人之子”、“某某人之夫”、“某某人的什么”,尤其是有名的人,好像他不是一个独立的人似的,而是“某某人”的附属品,依附“某某人”而生似的。
我是狂龙刀周令,不是什么阿狗阿猫!别老把我当作那些只会跟在师父身旁,巴着师父声名还不知道断奶的师兄弟!我是狂龙刀周令,不是什么阿狗阿猫!他内心已不知呐喊了几千回,就因为他有个当掌门的师父,所以他立誓这辈子非成为掌门不可,因为只有成为“崆峒派掌门”,他才能脱离“崆峒派掌门的高徒”的阴影,他更怕被别的师弟抢先当上掌门,因为这样他岂不又成了“崆峒派掌门的师兄”了吗?
周令狠狠地瞪着吴慈,吴慈并没有看到他,因为他正忙着质问他的赵三弟。
“大哥,我没有认错人,”赵千条说:“我可以拍胸脯、打包票,这人绝对是翡金猫假扮的,不信你问问这些兄弟,听听他怎么说的。”
“阿虎,你说。”
“回禀总镖头,”名叫“阿虎”的趟子手回答:“三镖头说的没错,这人真的是翡金猫没错……”
“这个我知道!”话一出口才发觉这样说有问题,吴慈已感受到周令凶恶的凝视,赶紧大声斥骂:“我要听原因,不是听你说废话!”
“是,总镖头,”阿虎说:“小的奉总镖头之命跟随三镖头与众位弟兄,跟山庄的人借了两条狗……”
“讲重点!”
“是,小的跟随三镖头在此搜寻翡金猫的下落,正要收队时忽然发现一条人影,这人影一身漆黑劲装,脸上带着一个面具,这面具……乖乖!就是总镖头要我们注意的狐狸面具……这人不是翡金猫,会是谁呢?于是大伙拔腿就逃……”
“拔腿就逃?”吴慈抓住阿虎的衣襟,真的把对方“拔”起来。
“不!不!是拔腿就追!拔腿追……”
阿虎整个人被提起来,两条腿在半空中胡乱晃动,晃了十七、八下,吴慈才把他放下。
“想不到这翡金猫轻功硬是要得,大伙怎么追都追不上,就这么一眨眼不见了。”阿虎揉着脖子,用沙哑的声音说:“不过不怕,我们带了两只狗,这两只狗样子凶,鼻子灵,特地……”
“特地跟山庄的人借来的两只狗,是吗?”吴慈说:“你刚刚讲过了。别管狗了,说下去!”
阿虎赶紧跳过“狗的由来”,继续说下去:
“这两只狗的鼻子可灵得很,就这样噌!噌!两下,”他动了动他的“人”鼻子,“就闻出翡金猫的下落,我们跟着狗跑,就发现这个人了。”
赵千条说:“大哥,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吴慈双眉之间忽然像面疙瘩般地皱起。
“有这种事……”他停顿了一下,用一种犹豫且为难的语气说道:“既然有这么多人认定金兄是翡金猫假扮,金兄是否可以提出一些……证明。”
“证明!?”
周令好像不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吴慈只好解释说:
“证明阁下是真的狂龙刀周令。”
“周大胡子!”周令差点被气炸,“想要老子的命,只管上前,咱们大战两百回合,不需要找这种烂借口!”
“这位兄台,你误会了。”站在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江南镖局二镖头,一笔穴徐百观开口说话。
“误会?你说我误会?”周令冷笑一声,“从金兄变成这位兄台,摆明就是不相信我,你还说我误会……你当我是白痴啊!”
“翡金猫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易容术精妙高绝,难辨真伪,”徐百观和颜悦色地说:“总镖头绝非有意找……金兄(既然你这么在意的话)的麻烦,希望你能了解……我想,金兄也不希望被人怀疑吧。”
听他这么一说,周令火小了许多。
徐百观的话十分有道理,他想,自己若再坚持下去,只会让人当成是作贼心虚。名门子弟最爱惜自己的羽毛,最怕被人误会、怀疑……何况他所气的也只是赵千条那咄咄逼人的无礼态度。
“要怎么样你们才相信我不是翡金猫?”周令问。
“很简单,”徐百观语气更加有礼,“金兄你手上的盾。”
周令有些犹豫,却听见赵千条大笑地说:“二哥,你在说笑吗?这种破盾牌哪里都找得到,怎能证明他不是翡金猫那恶贼呢?”
不待周令发作,吴慈已出声斥喝:“住口!你还嫌惹出来的事不够多吗?”随即转向徐百观,问:“二弟,这真能证明他的身分吗?”
“狂龙刀周令所持的盾牌,名曰灵龟背,乃崆峒之宝,天下仅只三面,”徐百观回答:“这位……金兄若是真的周令,他手上的盾必然就是真的灵龟背。”
“二弟,你说的话是很有道理啦,”吴慈双眉间的疙瘩是越来越大,“问题是谁能分辨他拿的灵龟背是真是假呢?”
周令的眉头也皱了。先是要他交出圆盾检查,现在又说不懂得怎么分辨,简直莫名其妙!若不是考虑到自己有可能被当作是翡金猫的同党,他早就“开扁”了!
徐百观说:“大哥勿须担心,真正的灵龟背背面刻有崆峒老祖遗留下来的宝训。”
吴慈伸出右手,“金兄,为了洗刷嫌疑,麻烦请你将贵派宝盾借在下一观。”
周令面有难色,师门宝器怎可轻易予人?赵千条又开始冷言冷语了:“大哥,那面盾八成是假的,否则他怎么不敢借咱们看呢?”
“三弟,你就少说几句……”徐百观说。
“姓谢的,你别瞧不起人!”周令喊道,被赵千条一激,再也忍不住,当下将盾牌交出。
三位大镖头把脸一凑,盾牌背面果然有字。
“怎么样?”周令脸上闪烁着骄傲的光彩。
赵千条的脸色非常难看,仍嘟嘟嚷嚷地说着:“谁知这是不是他偷来的?”
“是吗?崆峒老祖传宝训,后代门人需遵循,铲奸锄恶拔剑起,仗义行侠是本分……”周令当下默背起“宝训”来,所背内容与盾牌背后所刻的文字分毫不差,听得赵千条脸上发白,汗水直流,没等对方背完,他已拜倒在地。
“有所冒犯,请金兄见谅!”
周令心中虽然有气,但见对方这般赔罪法,火也消了,气也散了。
周令慷慨地说:“不过是个小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伸手去扶地上的赵千条,“谢兄,你快起!”
“不,我不起来!”
“两位,帮我劝劝谢兄。”
“金兄都这么说了,二弟你就起吧!”吴慈和徐百观一旁规劝。
赵千条固执地说:“除非金兄原谅我一件事,否则我就不起来。”
赵千条跪地不起,周令很为难。不过是个误会罢了,有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吗?“你是要我原谅你什么?”周令问。
“这件事。”
“哪件事?”
“就是暗算你这件事!”
“就”字刚出口,赵千条的手已握住了周令拿刀的右手,让他无法在第一时间内拔刀反击,随即扣住对手手上的脉门,周令身体右半部瞬间麻痹,无法动弹;说到“是”字时,一直对周令恭敬有礼的徐百观,已提起那只铁铸判官笔,龙飞凤舞地在周令身上“题字”,沿着合谷、阳池、曲池、气舍……一路“写”下去,周令身体左半部失去作用;说到“事”时,吴慈已收起金刀,地上多了十多颗人头,随行的镖师全遭杀害……因为,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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