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恁整天抱着个纸娃娃作甚？！难不成她还能给恁当媳妇不成？！”

“怕只能她来做我媳妇，谁让我命犯天煞。”

爷爷张了张嘴，没在出声。

我一脸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之所以这么说，那也是有原因。

我叫秦皓，今年二十五岁，人长得也算是精神，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凡是跟我交往的女孩，就没有超过一个月的，要么不是头痛脑热，要么就是伤筋断骨，渐渐有流言说，我霉运当头，谁要跟我在一起就会倒霉，也就没人愿意跟我在一起。

后来我索性心一横，整天扑在爷爷的扎纸铺，跟纸人打交道，我从小就跟着爷爷扎纸人，一身本事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扎纸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简单来说是四个不，四个必须。

四个不是，不人高，不点睛，不见红，不开嘴。

四个必须，鸡鸣三更后必须停手不能扎纸人，必须一个人动手，不能俩人合作，完成后必须用黑布围起来，送货必须要白天！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扎的纸人不能跟人一样高，不能给扎好的纸人画眼睛，不能给纸人开嘴，最重要的是第四条，不见红，就是说扎纸人的时候绝对不能沾到血，不然会有大祸。

以前的时候我曾经犯过一次错，没注意自己的血滴到了纸人上，爷爷见到之后气的破口大骂，抓起烟杆就敲，到现在我屁股上还有一个烟斗烫伤的疤痕，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犯错，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犯了一个更大的错，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这事情缘由大概是几天前的上午，那天没什么客人，我隐约记得只有一个矮胖男人，进门他就凑到我跟前，一脸神秘，开口就要找爷爷。

我也没怎么当一回事，随即就把爷爷叫了出来，打量着眼前矮胖男人，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人来找爷爷做什么？看模样也不像是买纸人的。

没多久，爷爷就负着双手走了出来。

见爷爷走出来，矮胖男子立马走到跟前，俩人小声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爷爷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的青筋不停跳动，矮胖男子也是一脸激动，最后还掏出一沓红牛，非求着爷爷收下。

爷爷直接翻脸，手一扬，厚厚一沓红牛飘得到出都是。

矮胖男子自讨没趣，捡起地上的红牛讪讪离开。

等矮胖男人走远，我好奇的问了一句，结果爷爷啥也不说，从抽屉里取出烟枪，别在腰上转身出了店。

爷爷这一辈子只有两个爱好，一个是扎纸人，另一个就是烟枪，不过说来也奇怪，爷爷虽然是几十年的老烟鬼，但只要在这扎纸铺，他碰都不碰。

每次实在想抽，就去外面，这一走就是小半天。

原本我以为这事算完了，结果没想到隔了没几天，那个矮胖中年人又来了。

“找我爷爷？不好意思，他出去了。”

看着返回的矮胖男人，我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不是，俺这次是来找恁的，小秦师傅。”

“找我的？”

我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师傅，脸上的表情瞬间缓和，：“啥事，说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就是想定做一个纸人。”

“定做纸人？”

定做纸人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每个客户需求都不一样，比如有的人喜欢多做几个童男童女，也有喜欢多做女人。

“没问题，你想要什么样的？童男童女？还是多做几个纸女？”

我点了点头，没当一回事。

“女人，要一人高。”

矮胖男子左右打量了一下，见店里没人，凑上来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啥？！一人高？！”

我一下叫了起来。

“嘘嘘，嘘！”

矮胖男人被我大叫吓了一跳，连忙示意我不要出声。

难怪之前爷爷听到这个矮胖男人的话，直接气的破口大骂，说实话，虽然眼前这一沓红牛有点诱人，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却不能破，我有些不愿在做这门生意。

“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别啊！”

听到我要拒绝，矮胖男人立马就急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小兄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俺这是救命用的！”

“这样，俺再给恁加一万，事成之后还有一万，一共三万恁看行不？再说，不人高，也没说那人有多高不是，恁就随便出手帮俺扎一个就行。”

“救命用？”

我愣了一下，想要细问，但矮胖男人一个劲的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再加上实在是忍受不了眼前两沓红牛的诱惑，我还是点头接下了这活。

对于这四个不，我心里也有些不在意，就像矮胖男人说的，人高，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谁知道多高，扎一个应该也没啥问题。

见我应了，矮胖男人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留下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转身离开。

收起桌子上的红牛，我拿着扎纸人的家伙什连忙钻进自己屋子，生怕被爷爷发现我接私活。

扎纸人说是简单，做起来却很麻烦，要制框架，连接处，不能用任何东西，只能依靠挖出来的槽镶嵌，外面还要贴纸，一个纸人从开始到完成，足足一百零八到工序。

首先是要准备工具，宣纸，竹篾，柳条，朱砂，浆糊，上好色的彩纸。

准备好这些之后，要点三炷香，祭拜扎纸鼻祖闫氏，等香灰三落地之后，准备工作这才算基本完成，最后在东西南北四角点燃火烛，纸人要在火烛烧尽之前完成。

四根火烛点燃，我立刻开始准备。

不知不觉，等忙完之后已经是半夜，看着眼前纸人，我不由暗自佩服自己的手艺。

纸人的模样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一头青丝直垂腰间，瓜子脸，琼鼻玲珑，朱唇紧抿，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苞，脸颊微微擦了一点淡淡的朱砂，远处看就像是活过来一样。

只可惜不能画眼，不然在加上丹凤眼，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惋惜的摇了摇头，把做好的纸人用黑布围起来，我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迷糊中，我隐约感觉到角落传来一阵异响，随后一道身影爬上了床，压在我身上，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没有半点分量，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