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如梦几许？看罢蝶舞纷飞去，雨落残红零，天涯羁旅一时也能清？”老道士站在山顶上说着。

凌霄不懂，却也能感觉到其中看透人生的感觉。“没想到你还能写词。”

“以后你没想到的多了！”老道士对凌霄打断自己的思绪很不满意。站他决定去府城李府拜访老朋友是，凌霄就丢下山神面不要，跟着自己撵都撵不走。

凌霄看着已经起身的老道士咬牙站起来，进步跟上。老道士虽然没有答应收他为徒弟，却在撵了他几次之后就不再说了，凌霄就当老道士默认允许自己跟随。

山路难走凌霄在第一次上谷清上时就知道了，但是这些对于老道士却不是问题，他始终健步如飞，凌霄曾经问老道士为什么要走着去府城，老道士看了看凌霄给了他一个白眼。

山林间风吹瑟瑟，当上次来时他见到了夭夭，就在在离现在不远的山崖上：“师傅！我就是在那里碰见夭夭！”凌霄指着远处一个断崖对前面的老道士说。

凌霄没有指望老道士会停下来听他细说，他早知道老道士的作风，但是这次老道士却是停下来，看着他手指的断崖。

凌霄没有老道士千里眼的本事，老道士却看的清楚，崖顶的平地上还有灰烬余留的痕迹，就在灰烬的旁边上一颗桃花盛开，在风中迎风摇曳，桃花被风吹落，散开满天花雨。

凌霄眼中含泪的回忆着初见夭夭，那个守信用的女妖精。老道士在山神庙中听过一次凌霄说过他和夭夭的初见，却没有像这次那样听的仔细，隔岸却是天涯，他曾经也是。

凌霄断断续续的重复中说的话，好似就在昨天才刚见，今天却是已经分隔天涯。

“愿我死后、惟愿成花！”凌霄回念着夭夭的遗言声音在山林风间化成细雨。

“你不恨我！”老道士问正看着远方山崖的凌霄。

“不恨！夭夭也不恨！”凌霄找了块临近路边的石块坐下拍拍石块说：“这样的石块那边也有一块，我睡过，夭夭坐过。”凌霄凝视前面的山崖寻找着那块曾经的石块。

“夫子告诉我，人都自己的路，你选择除魔，夭夭本是妖精你们都有自己的路，夭夭也说她不恨你杀她，只恨天地不公！”

凌霄只觉得那样的饿妖精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最好的是自己永远都不会再碰见第二个如夭夭这样的妖精。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人事面前，凌霄宁愿世界上所有的妖精都如李快嘴说的那样的邪恶和无情，他就不必要怜悯忧伤。

老道士没有催促着凌霄赶路，静静的在凌霄身边找了个空闲的地方坐下，右手在凌霄眼前一晃，凌霄看清了远处山崖，桃花摇曳，漂零如雨。山风吹落花雨天涯零汀飘零，曾经的石板上上铺满了桃花，夭夭就好像在那里鼓着眼睛嘟哝嘴在那生气的叫他过去。旧音犹在耳边，人影飘忽不见，树地下还有遗留的烟火灰烬，还有他遗留在在那里的柴刀桃花满地。

凌霄悲泣，忧伤化成风，在山林间飘过烟雨迷雾，飘过山崖的那边，桃花散落得更加纷纷。

老道士没有骗凌霄，他没有杀了夭夭，他依旧再在那里他们相识的地方。凌霄哭泣的看着老道士，他的哭声越发的伤心。夭夭没有死，青叶不知在何处飘零。

“我虽不能收你为徒，你也可跟着或许另外有机缘拜的名师。”老道士伤感的说“等你有能力了就可以保护夭夭，我杀妖无数，她却是我唯一下不了手！”

老道士没有和凌霄细说那天他追杀夭夭的事情，因为没有必要，就像夭夭说的她不恨老道士要杀他。只怪天意弄人，是非难断。

“情缘难了，恩仇难消。梦过只影向残阳，桃花落如雨，红尘俗事一生也难解！”老道士看着凌霄呢喃着。

残阳西斜，徒留着两个人影在山顶，凌霄转身郑重的对阵老道士跪拜下“多谢道长！”

这回老道士没有躲开，接受了凌霄的跪拜，他知道凌霄这不单是感谢自己的开解，更多的是谢自己没有杀夭夭。

山林夜语，老道士看太阳已经下山，就决定今天不走了。他想让凌霄在这里多看会对面的桃花，眼前的少年，让他看到了几百年前青丘山顶的自己。人妖相恋终究是绝恋。青丘山上素素的坟茔是否依然，流浪了几百年也应该去看看那个雪白的姑娘了。道士长长的叹气。

夜中的篝火上烤着凌霄抓的野兔，老道士盯着篝火，火焰在他眼中闪动。凌霄第一次在老道士的眼中看到晶莹的泪花，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眼泪映着火光缓缓的流落，滴在放在身前的宝剑上，竟然滚成圆圆的从剑鞘上滑落，凌霄听到了滴水的声音。宝剑散发着柔和的红光，老道士慢慢的拨出了宝剑，微红的光照映老道士和凌霄，老道士在林间缓缓的舞动利剑，剑光盈动，如影随形，老道士的动作缓慢柔情，婉转如龙口中念到：“一念三生已断绝;二念并蒂莲花开;三念三生石畔再回头！”

老道士的动作充满哀伤，每一剑都想刺在凌霄的心头，心痛无法呼吸，老道士的身影慢慢的在凌霄脑子转动，缓慢柔情，凌霄感受到里面有爱、恨、情、仇。有热血争鸣和对夭夭的说不明道不清。

凌霄的眼睛闭上了，手上的拿着的烤兔子的木材，在树林风间随着老道士起舞。凌霄的剑舞的飞快，不像老道士的柔情蜜意，哀情忧伤。凌霄的手中的兔子开始忽上忽下，左右晃动，总也不会被甩出出去，身影还在凌霄的脑中舞剑，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哀伤，他的剑好像有千钧的重，慢慢的剑送出去，再慢慢的将收回来，最后剑被举到了头顶。

凌霄跟着少侠的动作慢慢的举起了兔子口中重复着：“一念！”

他的身体慢慢的侧翻右手挥剑而出，树枝上的兔子飞到了远处一颗树上，树炸裂而断。

梦境中的凌霄没有知觉，只是看到那个哀伤的身影又开始慢慢的舞动，伴随着梦中的声音“二念并蒂莲花开！”腾空飞起，飞在荒坟上空，人好似分成两个，两人持剑在空中相交，指向前方。

“莲花开，心头落此生遗憾，不负终老！”老道士依然在舞剑。只是他的剑不再是缓慢，却是快意如龙，侠义恩仇。剑身划过山风，龙吟穿空，老道士的身影越来越快，他跳跃起来，飞到空中

“决月！”

眼中不再是哀伤，无情和冰冷代替了个那才的温柔。剑势刚劲猛烈，要斩杀尽天下。

凌霄在老道士的一声大喝中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手上的兔子已经不见了，眼前一个一人合抱的树被炸裂开来倒在地上。他看下老道士时候，老道士已经把剑插回剑鞘，正在地上拿起兔子，在道袍上擦擦就往嘴里送。刚觉得老道士有点世外高人的风范的凌霄又看到了那一身油渍，和有间客栈里青石镇居民解签的老道士。

凌霄转身坐回火堆旁边，给篝火增加上几根树枝问老道士：“你刚才舞的什么剑法？”

老道士也没有隐瞒他的声音充满了低落轻声说：“一念三生！三生一念！”

凌霄听到过这句话，是风狸重伤时候冲老道士说，他不理解风狸为什么会对这句话念念不忘。

现在又听到老道士说同样的话。他们两人说这句话时候虽然表情不同，可是语气中都是同样的哀伤和绝望。

老道士毫无边际的对着凌霄说：“你以后能够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说完不理凌霄，倒地侧身抱剑而眠。

凌霄仔细的想着老道士刚才的话，他睡不着，凌霄觉得刚才脑子中的身影现在一直的在自己的脑海中低吟那三句不是剑诀的剑诀。凌霄摆弄着篝火，想尝试着学着脑中的身影侠练剑，却总也使不出来。他在山林间不断的模仿脑子人影的动作。山风吹着树叶作响，虫鸣声声，凌霄在山林之间不断的翻转，跳跃，他喘息着长气，一次一次的摔倒在地上。

老道士偷偷的争开看眼睛又闭上，不去理会在那里不断跳起，不断跌落的凌霄。依然抱着自己的宝剑，继续睡自己的觉。

篝火渐渐熄灭，远处地平线开始出现光芒，天光初亮，清晨迷雾弥散在山林风间，老道士醒来，看到凌霄坐在石板上远远的看看远方的山崖，手中的木棍，不经意的抖动着，忽然翻转剑气刺穿了右边的一棵大树，老道士惊喜的看着凌霄。

老道士走到凌霄身边，轻拍凌霄的身体。

“我们该走了！”他的声音缓缓“今天就能到府城了。”

凌霄心不在焉他抬头看着老道士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里？”

老道士看着远方的桃花，声音低迷的说：“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很久！”。也许就和他一样几百不敢回青丘上的荒坟，人世间唯情最是难断。

初晨阳光照射在走在山林间的两个人身上，他们的身影被拉的长长。